核心提示： 何谓“城市”？如果仅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城市”应该由两部分构成：首先是“城”，包括各种建筑形态及道路交通系统；其次是“市”，涵盖各种有形的、无形的交易市场。有“城”无“市”或者有“市”无“城”，都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城市”。那么，城市的核心价值又是什么呢？是“市”，是商业。因为建筑是凝固的，而市场则是不断变化的，一个城市的活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城市的商业发达程度。

　　城市是一种重要的社会组织形态，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城市现代化向纵深推进，城市对整个人类社会生产和生活的影响日益显著。城市功能现代化是城市现代化研究的重要内容，本文从城市价值的角度研究城市功能，突出城市功能建设的战略性、针对性，形成新的分析框架，为深度挖掘城市价值和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一.城市价值的内涵

　　城市价值是城市在一定时期和一定区域范围内产生的各种贡献的总和，这些贡献也可以看成是城市所具有的价值，它们大体上可以分为5大类：经济价值、政治价值、文化价值、社会价值和生态价值。

　　城市价值的本质是城市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组织形态所具有的效率优势。

　　首先，城市价值的大小可以通过城市效率来衡量。城市是一个投入产出系统，它吸纳社会物质、资金、人力、智力、信息等各种资源，为城市内部和外部提供各种产品和服务，满足它们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环境发展的需要。从静态角度看，城市效率体现在两个方面：（1）空间容纳效率，即城市以一定的空间规模承载人类社会活动的能力；（2）资源配置效率，即各种资源的投入产出比率，是城市效率的基础与核心。从动态角度看，城市效率体现为资源代际利用的公平性、稳定性，即促进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城市及其所处地区的资源禀赋是有限的，城市效率越高，城市作为一种组织形态在社会发展中存在的必要性越大，城市价值也就越大。

　　其次，城市价值具有相对性，某一城市的价值是通过与农村和城郊的效率比较体现的。城市之所以能够吸纳更多的资源，在社会经济发展具有独特的价值，是因为城市作为一种聚集的组织形态比分散的农村形态具有效率上的优势。城市可以产生集群效应，能获得生产的规模经济性和范围经济性；城市还可以产生协同效应，有利于企业间分工与合作，等等。从城市特殊性角度看，不同城市的内部组织形态不同，具体运行方式不同，城市效率也各异。城市相对效率越高，城市价值越大，就越能促进资源向该城市集中，对周围地区的聚集和辐射作用也就越强。城市间效率差异在各个方面不尽一致，如有的城市政治效率较高，有的城市经济效率更突出，或最适合某种产品的生产。一个城市具有效率优势的领域越多，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越独特，城市价值也就越大。

　　最后，城市价值具有战略性、长期性，是城市当前价值和未来潜在价值的统一。城市一旦形成具有很强的稳定性，在社会发展中持续发挥作用。城市发展的当前状况对城市未来效率影响很大，如城市基础设施几十年都起作用、城市制度和文化的影响更为深远。因此，一个城市的总价值是它当前的价值和在未来各期创造价值的总和。

　　追求城市价值的不断增加是城市现代化发展与管理的目标。城市价值体现了城市存在与发展的根本意义，增加城市价值，提高城市效率，能使城市在与其他城市的竞争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从而更好地为城市内部和地区服务。

　　城市政府在增加城市价值的过程中发挥着主导作用。政府作为城市发展规划的主要决策者，通过城市发展战略定位、城市功能分析评估、城市发展规划、城市功能建设与优化等环节，实现城市价值的不断增加，见图1。这些增值活动称为城市价值链。

二.城市功能的价值内涵

　　（一）城市功能分类

　　城市功能从一般意义上来说是城市在社会经济发展中所起的作用，即为城市内部和外部活动所提供的各种服务，分别称为内部功能和外部功能。

　　城市功能是一个系统的、综合的概念。首先，城市的功能是多样的，可把城市的各项具体功能看作系统的组成要素，包括经济功能、政治功能、社会功能、文化功能、生态功能。单项功能是城市功能系统发挥作用的基础，见表1。

　　其次，城市功能结构是城市功能系统的重要性质，包括关系结构和空间结构两方面。关系结构反映城市功能要素间的相对地位和相互作用，各项具体功能在城市中的地位不同，有主导功能和非主导功能之分，如古代城市的主导功能多为政治功能，现在则转化为经济功能。合理的城市功能结构有助于单项功能的发挥，并强化主导功能，产生协同效应。空间结构反映城市功能在城市内部不同地区的分布，如城市空间布局决定，如政治功能往往相对集中，社会功能则相对分散，与居民分布相协调。合理的空间结构有助于充分释放城市功能潜力。

　　最后，城市功能系统的运行离不开外界环境的支持，从积极的角度看，称为城市功能支持体系，包括硬件体系和软件体系。硬件体系主要指城市基础设施，软件体系指与城市发展的相关政策、正式和非正式制度、理念及文化。完善的城市功能支持体系是城市功能系统发挥作用必不可少的条件。本文采用广义的城市功能概念，它不但包括城市功能核心系统，还包括其支持体系。

　　（二）城市功能与城市价值的关系

　　城市功能是城市价值的表现。城市价值的增加最终表现为城市功能的增强。

　　城市功能建设是增加城市价值的关键环节。城市功能建设的着眼点是提高城市的效率。效率是价值的体现，效率的高低决定了城市价值的大小。注重效率可以避免粗放式经济增长，促进城市依靠技术进步、提高劳动生产率来推动城市的发展。效率的提高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城市经济水平的提高。对于任何一个城市，效率提高是促进经济发展的重要途径。效率的提高意味着同样的投入可以产生更大的产出。任何城市在其运行中只有争取高效率，才能产生高效益。有了高效益，才能使城市内部积累加速，产业规模扩大，产业结构层次提高，才会大大增强城市对外部的辐射力和吸引力，促使周边区域的生产要素流向城市。效率的提高还带动了城市居民生活质量的提高。城市价值的增值提高的效率不仅仅指生产效率，还包括社会效率、政府效率等等。这使得人们可以在城市中得到更好、更丰富的服务，也进一步提高了城市在人才争夺中的吸引力。城市外围地区的劳动力受比较利益的趋势，陆续进入城市，从而推动了城市价值的增加。

　　城市可以被看作是由城市的政府机构和城市居民共同经营运作的“企业”，正如企业的长期发展应当以增加企业价值为目标一样，城市功能的建设也应以增加城市价值为目标。城市功能的长期发展应当具有明确的目标，而不是一个盲目的、机械的建设过程。城市功能随着城市的发展而不断地调整和完善，城市功能日趋多样化和差异化只是一种现象，不是长远的目标，只有把通过提升城市功能来创造城市价值作为核心，城市的功能建设才有据可依。

　　以城市价值为导向，有利于促进城市功能建设的战略性发展。城市价值是一种战略性目标，需要通过城市长期的发展才能实现。城市在进行功能建设时应具备长期发展的战略眼光，考虑城市的未来发展而不是眼前利益，考虑全局利益而不是局部利益的原则。城市建设要坚决杜绝急功近利、严重破坏生态环境的做法，力求做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的和谐统一。在城市发展中，要坚决杜绝重开发、轻保护的掠夺式开发模式，做到在保护中开发，在开发中保护。城市价值为导向强调以人为中心的全面发展，强调对城市功能发展潜力的培植，不能以牺牲后代人发展的机会和发展权利为代价，要保证后代人发展机会与现代人一样多的发展。不仅仅注重发展的状态和目标，更注重发展趋势的持久力和耐力，注重未来的发展能力。

　　以城市价值为导向还有利于推动城市功能的系统性建设。城市价值基于对城市功能系统认识的全面性，这样就避免了在实践中过于注重城市某一方面功能的建设而忽视城市的其它功能。发挥城市功能的根本目的在于有效地获得最佳的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文化效益，最有效地实现城市价值增值。城市是一个系统，城市价值的提升建立在城市整体发展的基础之上。对城市任何一方面功能的忽视都会关联性地影响到城市的其它功能，从而影响到城市总价值。当然系统地建设并非意味着不分主次的全部发展，而是指有重点地全面系统发展。在确定城市的主导功能之后，其他的配套功能不能忽略，要根据主导功能的发展要求，适时、适量、实地地发展。通过整体的协调发展推动城市功能系统的发展。

三.城市功能优化--提升城市价值的途径

　　城市功能的优化是指在现有资源、社会经济和技术条件下，依据城市功能发展的客观规律，调整城市功能的合理结构和空间布局，确立城市功能运作的有效方式，对原有城市功能中不合理部分进行调整，使城市功能系统更加有效的运行，以实现城市价值的不断增值。

　　（一）关系结构优化

　　关系结构的优化主要有两种途径：

　　一是建立城市的多功能协调体系。多元化、叠加性发展是城市功能的一个基本发展趋势，然而由于长期实行计划经济体制，我国各城市的功能十分的单一，几乎都是作为工业生产中心而存在的。城市功能过于单一，会严重影响城市的中心作用，无法发挥出功能叠加的倍增效应。因此，城市功能关系结构优化的一个重点就是要建立城市的多功能协调体系。城市产业结构是城市功能关系结构的物质载体，要实现城市功能的多元化发展，就要从优化城市产业结构入手，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以形成对整个城市的带动作用。另外，城市的多种功能不是相互孤立的，要协调发展，形成一个相互配合、相互促进、相互补充、协调发展的城市功能系统，从而实现城市价值的最大化。

　　二是优化城市的主导功能。每一个城市都要由自己的主导功能，在不同的发展阶段，由于各种社会、经济、历史条件的不同，城市的主导功能也应有所变化。城市主导功能优化就是要适应时代的变化，不断寻找并培植新的经济增长点，以实现城市的持续发展。城市的主导功能是由城市的主导产业决定的，因此，城市主导功能的优化实质上就是对城市主导产业的优化。当今世界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每一天都有许多新的技术出现，对城市主导产业进行优化就是要把握技术发展的脉搏，抓住机遇，及时确立适合自身发展的新的主导产业，并促使其快速发育、成熟，为城市主导功能的优化奠定基础。

　　（二）空间结构优化

　　城市功能的空间结构优化主要是通过城市的产业结构调整实现的。产业结构的调整不仅能强化城市的辐射功能，而且还会引起城市功能系统在空间分布格局上的巨大变化。当城市产业结构由第二产业主导型向第三产业主导型发生转变时，生产方式也会相应地由劳动密集型向资本、技术密集型过渡，这种经济结构上的根本性转变一方面使得进一步的聚集发展变得不经济，另一方面也为扩散式发展提供了可能。因此，城市功能系统所承载和赖以发展的，是产业结构调整的扩散作用所形成的产业在城市内的重新分布。

　　另一方面，城市产业结构的调整，势必需要城市土地利用结构做出相应的调整。20世纪60年代W·阿朗索提出的级差地租理论，反映了城镇空间结构增长是市场竞争的结果这一基本原理。城镇土地级差收益的客观存在，必然吸引各类空间经济要素的向心集聚。按市场供求均衡的原理，城镇中心区段的地价就会上升，从而产生排异现象，将附加值低的产业依次向聚集体外围排斥，以控制城市积聚规模的自动平衡和保持积聚结构始终处于高效益的运行状态，从而使各类用地布局按产业的不同呈现出明显的区位特征。

　　城市功能空间结构的优化，实际上也是城市用地结构的优化。不同性质、职能的城市以土地为载体的产业配置是不同的，从城市整体布局上对其合理化程度的要求也各不相同。在我国许多城市的土地利用结构不合理，而且各种用途的土地在城市内部的空间分布结构也不合理，城市土地配置效率低下。这就要求对城市用地结构进行有效的调整，一般来讲，第三产业适宜分布于市中心区、工业区、住宅区，高新技术开发区则宜分布在城区边缘。这样有利于实现城市土地价值，提高城市的综合效益。

　　四.政策建议

　　我国城市建设较为落后，实际中各个城市对城市的建设理念较为单一，基于价值导向，对我国的城市建设和发展带来以下一些启示：

　　（1）注重城市的战略性发展，不应盲目地扩大城市规模。城市价值是建立在城市资源禀赋的基础之上。城市管理者要想增强城市功能、实现城市价值增值，就必须立足于城市所在区域的实际情况，做到客观性的发展。每个城市的资源禀赋是有限的，“大”并非城市发展的唯一出路。现代城市一个重要的发展趋势就是专业化。因为全球化背景下各个城市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各个城市之间完全可以建立一种联盟来共同推进城市的发展。如同企业的分工可以推动效率的提高一样，城市之间的功能分工同样可以促进城市提高效率，从而实现城市价值的增值。

　　（2）注重产业结构调整，突出城市特色。城市价值的提升同样可以通过城市内部结构的调整实现。城市的结构调整主要表现在城市的产业结构调整。一个城市应根据自己的资源优势和有利的生产条件，确定一个重点突出的，有主有从的，结构合理的产业结构，不求大，不求全，而着重总和的效益。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定位自己的城市特点，并在这个方面不断强化，确立自己的竞争优势，推动城市的长远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