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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成西方建筑师“试验场”

时间:2012-10-07 10:44来源:中国规划网 作者:于秋

  秋凉未至,“秋裤”已然走红。最近,位于苏州金鸡湖畔的地标性建筑“东方之门”,因其另类的造型,被网友调侃为“秋裤”,并由此引发关乎洋建筑乱象、建筑师水准、建筑审批乃至中国建筑风格走向等一系列话题。

  事实上,这并非中国“洋建筑”第一次遭受非议,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从多年前国家大剧院的“巨蛋”造型,到央视“大裤衩”,再到上海世博会英国馆种子圣殿,巧合的是,继“大秋裤”之后,紧接着杭州奥体博览城又被冠以“比基尼”,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建筑物造型,在不断突破着人们的想象力同时,也挑战着建筑界的审美底线。

  就这样,跪着的“大裤衩”与站着的“秋裤门”,同时成为中国城市建筑审美争议的红色靶心,反对者大呼雷人,支持者赞赏有加,尽管建筑形态的审美因人而异,但这并不等于完全不存在评判建筑好坏的统一标准,撇开建筑本身的形态不谈,笔者为此走访的多位建筑界人士均表示,在“秋裤”与“比基尼”引发的怪谈背后,真正该引起警惕和反对的,恰是政府决策者和开发商对所谓西方现代建筑的盲目崇拜、地方利益和执政者的利益驱使等一系列深层次的问题。

  被误读的苏州历史文化?

  想不到的是,让“东方之门”项目更受关注的却是发表在《苏州日报》上的这篇评论文章《没文化就看不懂“东方之门”》,文章称,东方之门的设计灵感正是来自于苏州古城门的创意。而仅把东方之门看成“秋裤”,恰是因为网友门缺乏相关的知识储备。

  而在“东方之门”与苏州古城门之间的关系论调上,与这篇评论形成呼应的则是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杨保军的一条微博,微博中,杨保军透露自己曾问历史文化名城保护领域的大家阮仪三老师:“东方之门引起热议,据称其设计灵感来自苏州古城门,传承了苏州的历史文化,您怎么评价?”阮仪三的回答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它。”事件一下子有趣起来:作为苏州人,作为历史文化名城保护领域的大家,阮仪三都不认识的苏州古城门,遑论他人?

  然而,也有意见认为:一时的批评是否就一定意味着“秋裤门”和“大裤衩”的存在价值就此被定性,既然在世界建筑史上,被误读的建筑比比皆是,比如极富盛名的埃菲尔铁塔和悉尼歌剧院。看上去,这一猜测不无道理,毕竟,如今鼎鼎大名的埃菲尔铁塔当初也曾招致严厉的批评,认为是丑陋的黑烟囱,《泰晤士报》上甚至刊登了300人签名的呼吁书反对埃菲尔的设计方案,认为这一剑式铁塔将会把巴黎的建筑艺术风格破坏殆尽,其中包括颇有名望的莫泊桑和小仲马等人。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埃菲尔铁塔俨然已成巴黎甚至是法国的象征。

  看上去,我们似乎有理由怀疑:包括“东方之门”在内的一系列建筑会不会在经过时间的检验之后逐渐被大众接受?北京清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尹稚非常坚定地否定了这一观点。他依然举埃菲尔铁塔为例,称这一建筑在实质上是遵循欧洲古典美学标准的,但是其结构、技术和建造方式是现代的,因此在当时法国怀旧的文化氛围下不被接受很容易理解。但是,形如“东方之门”的一些建筑,却违背了美学的原则和中国传统哲学的理念,单就其形态让人产生低俗的联想这一点而言,就很难让它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对西方建筑盲目崇拜

  事实上,从1999年法国建筑设计师保罗·安德鲁的国家大剧院方案中标以来,伴随着一些地标性建筑的争议之声就从未停止。

  2004年9月,央视新台址建设工程启动,采用了荷兰人雷姆·库哈斯和德国人奥雷·舍人的设计方案,也就是2009年建成后的央视“大裤衩”,再度引发热议。

  去年,艺坛名人宋丹丹则在微博上狠批北京的SOHO系列,而这一让开发商潘石屹颇感自豪的项目设计团队同样来自海外:建外SOHO由日本著名设计师山本理显设计,望京SOHO和北京银河SOHO的设计师则是英国设计师扎哈·哈迪德,后者曾获有建筑界诺贝尔奖之称的普利兹克建筑奖。

  中国快速发展的建筑市场吸引了几乎世界上所有著名的建筑设计师到此“淘金”,而一系列奇形怪状的建筑大多出于这些著名的设计师之手,有人说,中国已成西方设计师的“试验场”。

  对于这一点,央视“大裤衩”的建筑师奥雷·舍人似乎毫不讳言,他在评论央视新址时说,这种结构在世界其他地方获准建造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其他地方的建筑规范不会允许建造这样的东西,而中国现在很愿意尝试,这为建筑设计创造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氛围。

  但是,在北京清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尹稚看来,中国的一些地方官员和开发商对西方存在盲目崇拜,甚至几乎不加批判地接受西方的价值观和美学。“如果要对这些设计师持质疑态度的话,首先最应该问的是,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是怎样的土壤培养了这样的设计师?”尹稚对《国际先驱导报》说。

  早被西方抛弃的摩天大楼

  与奇形怪状的建筑相伴随的,是中国摩天大楼的纷纷崛起,日夜生长的楼群,正在成为中国建筑的另一怪现状。数据这样显示:目前已建成的世界10大高楼中,中国占了6座。正在兴建的中国第二、世界第三高楼武汉绿地中心尽管已高达606米,但仍计划更改规划进行拔高。而已经列入规划的青岛777大厦则高达700米,如果建成则毫无争议地成为中国第一高楼。

  而已经引起争议的苏州“东方之门”,则号称将创下“中国第一大高楼”“中国结构最复杂的超高层建筑”“中国单位用钢量最大的建筑”“中国最高的苏式园林”“中国最深的私家酒窖”“中国最高的过街天河”“中国最高无边际泳池”等7项全国之最。

  讽刺的是,当中国人不断追逐高度,摩天大楼在西方却已经过时,不仅如此,在尹稚看来,每一个奇形怪状的建筑的背后,都存在着利益的驱动,或是地方政府面子工程的需要,或是权力与资本的勾结。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建筑设计师对项目方案并没有完全的主导权,有时候,设计师往往无奈地沦为了地方政府某些官员的“画图匠”,雷人建筑从本质上说是设计师迎合其心理所缔造的产物。

  建筑外观的争议背后

  戈建,建筑师,比利时人,在中国工作10年,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曾做过平遥外城改建的规划,但这个来自西方世界的建筑师,却拒绝被粗暴地划入中国当下风生水起的洋建筑师行列。当笔者问起关于“东方之门”的感受时,他说:“如果一个建筑没让人一眼看出它与城市文化的关联性,那所谓的文化是后来叠加的。”

  针对当下中国建筑在形态上追求新奇的问题上,戈建并不认为这与外国设计师还是中国设计师有关,他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地方政府、城市规划部门、开发商根本没有考虑建筑带来的后果,而建筑师又陷入自我的表达之中,从而制造出无法体现城市文化的‘雕塑’。”

  甚至某种程度上,在戈建看来,建筑的问题不单单体现了建筑本身和建筑行业,而是折射了社会的症结所在。采访中,他问了一个不无偏激但却直刺核心的问题:“举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开车的人不会礼让行走在斑马线上的人,这样的人会为他人、为社会考虑吗?”

  对于建筑外观的争议是表面的,但是建筑背后折射的社会现实却值得深思。因为某种程度上,建筑即人,建筑即社会。

  缺席的公众参与

  鉴于中国以往久经口水的吐槽史,“秋裤门”引发的争议也许只是热闹一时,不久之后又归于平寂。就像国家大剧院那样,这个曾受尽白眼和嘲笑的巨蛋,如今已经鲜有人去关注并且议论它——也许是因为它已经被接受,也许是因为,越来越多的雷人建筑已经让它看起来不那么逆反了。

  但撇开形态上的审美,关于建筑本身,最终的问题是:建筑为何而建?为谁而建?它是否为使用者带来了便利,并为它所在的城市镌刻历史?

  曾采访过近百位中外建筑师、对建筑师生存状态颇为熟悉的《中国不缺建筑师》一书作者的阿更,在接受《国际先驱导报》采访时表示,当一个地区的标志性建筑物的“外号”大过“学名”,并在短时间内能够得到迅速而广泛传播,除了说明了民众对建筑参与意识在加强,也传达出了一种强烈的信息:对“视觉被暴力”的不买账和强烈抗议。

  遗憾的是,这种不满和抗议是在“孩子生出来”——建筑戳起来以后,用“吐槽”的方式表达。也就是说,一个影响公众乃至几代人的“大家伙”建起来的过程中,公众的参与是缺席的。而当建筑师成为众矢之的,人们不会意识到:一个重大的工程项目的生灭,往往取决于最高权力的审美意趣。

  阿更认为,当务之急,是应建立一套避免走过场的公众参与机制。在项目前期方案设计伊始,不仅要用文字、图纸公示,还应有直观的模型,让民众有所感受。进而广泛征寻意见,投票表决。

  而这种在中国看起来很新鲜的方式,其实在国外很多国家早已是惯例:30年前,法国总统密特朗力挺贝聿铭的卢浮宫玻璃金字塔,但90%的巴黎人坚决反对,于是贝聿铭在卢浮宫前建造了一个足尺模型,邀请6万巴黎人前往参观投票,良性沟通最终使贝聿铭的设计获得民意上的通过。(于秋) 中国规划网北京10月7日电

  (责任编辑:白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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