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文化建筑应该是有态度的,呈现比较鲜明的文化上的态度,或者说一种观点,而不是随波逐流。比如我们做的高黎贡手工造纸博物馆就体现了一个比较鲜明的态度——我们要做一个跟当地有很好的结合的设计,这个建筑不是一个纯粹的外来物,而是一定程度上根植于当地的系统的一个想法。
《建筑中国周刊》:能否为我们介绍一下您设计的高黎贡手工造纸博物馆?
华黎:任何传统都需要跟当代的生活和需求结合起来,造纸有四百年历史,但是现在处于一个衰败的状态。我的朋友希望能够通过改进纸的工艺和类型,做一些纸的产品,进而把造纸传承下去,让纸重新焕发出生命力,更多地为我们所用,所以我觉得出发点挺好的。
既然建筑是服务于这个目的,我们做建筑的出发点也是希望建筑能够充分利用当地建筑传统,和当地的传统有一个很好的结合,而不是空投的、外来的。所以高黎贡手工造纸博物馆是用当地的材料和传统的建造方式,同时也是当代的设计。这是建筑比较重要的出发点,最后的结果是建立了一个桥梁,联系这个村庄和外部世界的一个窗口。
《建筑中国周刊》:您认为如何能让博物馆在后期的使用中更有效?
华黎:这个和如何经营博物馆有关系,因为在项目建成以后,建筑本身受到很多关注,也提升了村庄造纸的知名度,所以现在有更多的人去村子里参观,了解造纸。博物馆本身作为文化机构是非营利性的,没有一定的财力作支持是很困难的。现在在经济上要自我运转实际上需要造纸能形成一个产业,纸的产品能真正从市场上带来比较好的收益和回报,从而支持博物馆的日常运营。目前博物馆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但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因为纸产品本身是文化产品,需要一些好的设计和个性化的东西,所以不可能像其他的产品那样特别大批量的复制,很快带来经济收益,这个确实需要很长时间的投入和积累。我觉得为什么说做文化项目本身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甚至不能太急于追求商业上的回报,这个内在是有一定的矛盾的,但是我相信从长远来看,如果真的能做好,我相信它能够在经济上运转的更好。
《建筑中国周刊》:在设计中,什么样的特质能让文化建筑更好地融入人们的生活?
华黎:这个我认为有两个层面,一是文化建筑在设计出来以后要强调作为公共文化空间的公共性,能够有很好的开放性,好的博物馆我认为不单纯是好的建筑,更应该有好的软件,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文化交流活动或学术讲座,包括临时展览和沙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介入公众的日常文化生活,这更多是从运营层面上考虑的。
从建筑设计本身来讲我觉得建筑的设计也体现文化的性格,包括空间的特性,建筑本身呈现出来的氛围,建筑设计本身有性格在里面,我觉得这个是设计师需要去捕捉的,而这个文化性格又应该和博物馆本身的定位和它在城市当中所处的位置以及与城市的关系去考虑。
《建筑中国周刊》:从您的角度,您认为优秀的文化建筑项目应该具备怎样的特质?
华黎:优秀的文化建筑应该是有态度的,呈现比较鲜明的文化上的态度,或者说一种观点,而不是随波逐流。
《建筑中国周刊》:方便举一个例子吗?您认为怎么样的建筑是有态度的?
华黎:比如我们做的造纸博物馆,我觉得就体现了一个比较鲜明的态度,摆明的一个观点就是我们要做一个跟当地很好结合的设计,这个建筑不是一个纯粹的外来物,而是一定程度上根植于当地的系统的一个想法,比如对于材料的运用、对于传统技法的运用、跟当地气候的回应,以及当地村落的空间关系的考虑,这个都是尽量让它与当地有更加紧密的联系。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造纸博物馆不可能是完全复制当地已有的建筑,一个新的介入,必然要带有建筑师的个人意志,所以它最后的特点是一个结合的状态。这就是我说的,态度一开始是很鲜明的。既有地域性,又和建筑师的个人意志结合。
《建筑中国周刊》:通过您的了解和实践,或与其他建筑师的交流,在文化建筑的创作过程中,业主和建筑师的关注点有什么样的差异?如何处理可能出现的矛盾?
华黎:会有一些差异,因为业主把博物馆这种文化建筑更多作为一个城市的名片和形象,所以他可能会更关注建筑形式的标志性或者纪念性,对城市的这样一个作用。建筑师当然也会关注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也很重要,作为一个文化标志来讲,但是建筑师会更关注文化建筑作为一个文化场所能给人带来什么样的意义,尤其是从空间的感受上和内部的使用上,这些更具体层面的内容,而不单纯是追求它的一个形式。
面对矛盾双方要多沟通,更多的让业主理解到建筑更多的应该是作为一个场所而不仅仅是一个造型。
《建筑中国周刊》:您认为文化建筑未来的发展方向是怎样的?
华黎:我认为不应该笼统的说一个方向,如果非要说一个发展方向我觉得就应该是文化建筑越来越具有多样性,因为我们社会的文化会越来越具有多样性,而不是单一的,所以我相信会呈现出更多代表不同文化特点和文化价值取向的建筑,而不是简单的那么几类。
(责任编辑:白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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