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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镇碧湖 在缓缓地消逝

时间:2011-10-29 16:22来源:中国规划网 作者:汪志民


鳞次栉比的老商铺

 


典型的中西合璧式建筑

 


下南村

 


穿越千年的通济堰

 

  八百里瓯江,八百里绿。

  碧湖平原是瓯江流域最大的冲击平原,田野广袤,坦荡如砥,碧水蓝天,碧波荡漾,以“碧湖”二字命名,可谓名副其实。漫步而来的千年时光,人类就在这里繁衍生息,编织古镇里最原始的生命气息,直至最绚烂点……

  曾几何时,这是一座隐透着静谧与历史的千年古镇,那份纯净且唯美的传统元素与兴盛的农耕文化和集市贸易相碰撞时,一度擦出了“处州粮仓”、“邑西一都会”之美誉火花。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这座古镇饱经风雨洗礼,有些历史,在生活:恬静、悠然;有些文脉,却在消逝:落寂、凄凉。

  古街巷、古商铺,在渐渐地告别

  在一个春夏相交的清晨,伴随着点点晨曦,我开始了千年古镇的寻踪之途。

  古镇的一天就是从菜市场外这条古街开始的。小巧的旧瓦房掩映在绿树之中,成了古镇的早餐店。那对系着围裙的中年夫妇正在店门口招揽客人,他们是早餐店的主人,一口纯正的本土方言听着格外亲切,笑靥迎人的淳朴是剔除利益之外的民风,如此淡定的人文风景让人陶醉。

  在这里,没有形色匆忙的路人,没有紧迫感和压抑感,有的只是一碗手磨的纯正豆浆、刚出炉的大烧饼、热腾腾的肉包子和那香喷喷的葱卷,更重要的是,价廉物美。

  漫步在古街巷内,方块状的石头延伸成历史发展的道路,光滑的石板记录着古镇人民勤快的步履。当地的长者说,他们习惯称碧湖为“碧湖街”,碧湖镇旧时只有两条商业街:内汤街(里汤街)和人民街(上街、下街)。抗战时期,下街的店铺全部被日军烧毁,如今看到的都是日军撤退后重新建造的。

  于是,我知道了这条古街的名字——下街。

  古街沿街店铺林立,大小不一,新旧不一,经营项目更是五花八门,象征着这个古镇旧时商贸流通之繁华。驻足停望,一个烧酒店出现在眼前,暗红色的油漆在店门口的木板上打出了“招牌“——买烧酒十斤,送三斤。再往前走几步,一家酒坊映入眼帘,“酒”字几经剥落,只留下了灰白色的印记,只有那“坊”字清晰可见。据当地人说,碧湖人历来有酿酒的传统,出售的家酿酒大多以糯米为原料,制成黄酒、白酒,口味纯正,或浅盏小酌,或开怀畅饮,因此,在当时,酒店生意格外红火。只不过,如今门店冷清,经营惨淡,令人惋惜。

  继续穿梭于古街之内,各种商铺接踵而至:理发店、草药店、小吃店、卫生室、打铁店、棉匠店……它们都存在于古街之内,只是,楼在人非,楼因人异。商铺内传出的麻将声、长椅上的鼾声,还有拆除旧房的敲打声,混杂成片,让这条古街道不再纯正。

  这些“蚁居”于古街巷内的店铺,唯一的相同点是,都保留了木板的门面,还有贴于门上的对联,那是古街巷内最夺目的色彩。然而,一些不和谐的细节无可避免地刺痛着这座千年古镇:蜘蛛网遍布檐角,一处一处;泛黄甚至发黑的纸张贴满屋外,一层一层;许多古老而别具韵味的老门如今都被当成后门或是侧门,加上一把锈迹斑斑的锁,从此无人问津,取而代之的,是刷上新漆的大门,一道一道。

  “市廛多少着忙客,柳岸白鸥闲自飞。”

  “上市鱼虾贱,堆盘橘柚香。”

  “遥知碧湖畔,晚市暗戎戎(兴盛)。”

  这是清代诗人歌咏碧湖镇的诗词。虽是片言只语,却向我们描绘了一幅人口集聚、市井繁荣、农贸兴旺的画卷。回首曾经,当集市流行的时候,时光早已流转千年。

  然而,在当代的这些古巷内,还能留下些什么?你是记住了静谧的古街巷还是记住了残破的商铺?徜徉在故地新天间,如果把一条条古街看做满载记忆的胶片,那么要让沿街商铺光影重现的钥匙又在哪儿?

  戏院巷、人民巷、幸福巷……或许,通过这些熟悉的弄堂名,还有人能找回那份远去的记忆。期盼在某一天,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快看,古街道情不自禁地跳跃起来了。”

  看着眼前古街巷的萧条和商铺的落寂,甚至让人有些不敢憧憬。

  在古街道寻觅、驻足、思考,有点凝重、有点生涩、有点不堪回首。

  古民居、古村落,在缓缓地消逝

  人类日常生活和言行举止的沉淀叫文化。而在碧湖这座千年古镇上,古民居、古村落的存在则经历了一个泛文化的洗礼。然而,并非每一栋民居都发生过传世的故事,并非每一个传世的故事都与民居有关,假如两者相遇,那么民居就会显得神秘,故事就会透出厚重。

  在碧湖的一条老街巷中,有一座最典型的中西合璧式建筑—— 位于戏院弄6号的沈宅。它建于民国十六年,外观坚固厚重,立面装饰具有十足的西洋风格,工艺十分讲究,独具匠心,充分体现了西洋建筑高雅华丽的气势。屋内厅堂及轩廊上的梁、枋、阑额、牛腿等均施以雕刻,题材为吉祥动物和富有一定寓意的植物花卉、亭台楼阁等。

  沈氏家族在碧湖镇留下的最大历史痕迹就是房子。建于清代的沈家邸在2003年6月被列为市级文保单位,西面有两重牌坊式砖砌大门,门额上的砖雕文字虽然在文革中被凿去,但依稀还可辨认,第一重大门的门额文字为“中山旧家”,第二重大门的门额文字为“明经”,表明了主人不忘祖先,与为人处世的思想。

  相比于沈家邸,沈氏宗祠更多的是一种追忆。当我们到达沈氏宗祠门口的时候,发现厚重的大木门紧闭,一把大锁锁住的不是一座宗祠,而是一段历史。从门缝望进去,只见宗祠内杂草丛生,狗尾巴草在微风中孤单地摇曳着。此刻,我们才真正明白:什么是“遗址讲述往事,历史昭示未来”。

  到此,心情不禁开始压抑起来。于是抬头仰望,从古民居之间“诞生”的狭长而细小“一线天”,天空至天际呈现出“钢琴王子”——克莱德曼眼球般深邃的蓝色,在我目不暇接之际,猛然间从某个窗口飘出一段悠扬的《茉莉花》,好似催化剂一般,深蓝色的激情一涌而上。我相信,此时每个人心中都会不由自主地震撼,如此和谐而又合拍的环境,在如今这座千年古镇里,极少能遇到。

  在当地村民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下南山古民居群,这个始建于明万历年间、距今已有四百余年历史的古村落依山而建,呈阶梯状分布,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现存30多幢明末清初至民间的民居,在2001年7月被公布为市级重点文保单位。村落建筑以泥墙、木构架、青瓦的三开间或四开间形式为主,风格统一古朴。拾级而上,先后遇见三位来自上海的老年写生爱好者,显然,他们被这里纯天然的青瓦泥墙建筑、卵石路、古樟深深吸引了。

  如今,原来的村民已整体搬迁至山下的新村内。古民居内已无人居住,随处散落的是被主人丢弃的用具:三只脚的桌子、倾斜的柜子、坐上去会“吱吱作响”的木床……

  整个村落显得破败荒凉,部分民居已出现倾斜、倒塌,大部分民居亟待修葺保护,几乎所有的民居都陷入“危机”之中,因为它们不知道,在哪一天,会有一场不测风云,将它们吞噬,彻底地吞噬,不留痕迹。

  百年民居,释怀了古镇的时光和岁月;镌刻了几代人的光荣和梦想,也记载了已经逝去的苦难和欢乐。

  通济堰,在轻轻地呻吟

  在碧湖这座千年古镇之上,无论你是要寻觅淙淙源头,还是要一览江山半壁,只有走过通济堰,你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让人肃然起敬的历史气息。走在这里,你可以感觉到水的活力,进而感觉到一个古镇的心跳。

  通济堰创建于南朝梁天监年间(502-519年),迄今已沿用1500多年,干渠长22.5公里,分支渠四十八条,毛渠三百二十一条,大小概闸七十二座,它不仅是一项构思独特、极具科技水平的古代水利工程,而且是世界水利史上第一座拱型堰坝,至今仍发挥供水兴利、造福碧湖平原的作用。1961年被列为浙江省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作为通济堰水利工程最主要的部分,拦水拱坝位于堰头村,堰头村除村名与通济堰有着密切联系外,整个村落的格局也与通济堰密不可分。在堰头村东首,建于北宋政和元年、世界上最早的水上立交桥——俗称“三洞桥”的“石涵”悠然坐落于此。不远处,便是文昌阁,俗名八角亭。据当地族谱记载,在明清时期,堰头村共有数十族人取得功名,为昌文风,在路亭的基础上重修成文昌阁。进入阁内,那条昔日供路人小憩的长板凳早已积满尘土,昨日的繁华早已消失殆尽。而那三面抹灰夯土墙,历经时光的斗转星移后,是否会因为无法接触世人的足迹而感到无奈和悲哀呢?

  沿渠边行走,白墙黑瓦的民居和两岸千年古樟谱写曾经的辉煌和如今的凄凉,人家尽枕河的风韵依稀可辨。村落内现存清朝至民国时期的建筑近20余幢,曾经古朴自然的田园风光与巍巍古堰交相辉映,因而堰头村成为《女大当婚》、《蓝天鸽哨》两部影片的主镜头拍摄处。

  如今,当我再次沉浸于这片村落里居民脸上朴实风情的时候,无意中的一瞥,却大煞风景:通济渠内那些黄绿交加的物体,还有漂浮在水面上的塑料袋、饮料瓶,其中仍有不少来自于两岸居民的生活垃圾,直击眼球,让人痛心不已。

  几位满头白发的古稀老人神色黯然地坐在积满尘埃的屋檐下,门前的两只大灯笼,蛛网缠绕,即使没有掩盖“千年古堰”的笔迹,却再也难以让人提起欣赏的兴致。不远处,几位工人正在拆除老房子,一块块卸下的木板,恰似一段段被抹杀的历史,取而代之的,是白至刺眼的石灰粉,左右一刷,瞬间焕然一新。只是那“不伦不类”的建筑风光,让人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伤感。

  一路感慨,不知不觉来到了位于村西首大坝北岸的詹南二司马庙,俗称“龙庙”,是为纪念詹南二司马创建通济堰而建的。祠内,原保存有唐、宋、元、明、清及民国时期的碑刻二十二通,现存十八通,记录了通济堰历代修建情况,以及堰规、堰图等。在这里,我们遇到今年84岁的诸葛大爷,他负责看管祠宇,他记不清自己是第几代守庙者了,他只记得,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一直寸步不离地生活在这庙内。

  走出祠宇,继续徜徉在一行行虬枝盘缠的古樟下,走过阳光斑驳的鹅卵石子路,静静地聆听千年古镇的呼吸,斯时斯景,本应让人如痴如醉,尘心尽去,俗思尽涤。然而,我却怎么也寻不回古镇曾经的缥缈、灵动……

  夕阳西下,伴着晚霞,我迟暮而归,离开了这座承载着时光的千年古镇。

  但我深深地意识到:碧湖这座千年古镇,她一边生活,一边却在消逝:古街巷、古商铺,在渐渐地告别;古民居、古村落,在缓缓地消逝;通济堰,在轻轻地呻吟……突然,心头一阵恐慌,历史的幕布不应就此拉下,可是,谁来为它持续拉开呢?中国规划网杭州10月29日电 记者汪志民

  (责任编辑:白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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