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还是回到汽车与城市这个话题,很多城市都崇拜立交桥,你有何评价?
杨保军:它是以车为本,人是不会喜欢的。城市的主角是车了,于是去建立交,车堵到下一个路口,然后再建立交,就像抽鸦片似的。
香港也有车,但控制使用,通过公共交通吸引人,上下班不开车。提高公交服务水平,限制小汽车的使用,这是我们迟早要做的。
我去伦敦,印象很深,就是让居民选择出行,开车进城要收费,这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小汽车出行。他们认为这还不够,因为人的出行是有惯性的,像在哪里见朋友、到哪里吃饭、去哪家银行,这些成了习惯就难以改变。在伦敦开车30分钟可达的地方,大家就认为是方便的。这怎么办?于是展开入户调查,问你平时都爱去哪里,告诉你在你所在的区,步行5分钟就有你喜欢的地方。这就改变了出行方式,步行的比例就提高了。另外,动员社会知名人士步行或使用自行车、公交,因为他们的影响大。在学校告诉孩子们,全球气候变暖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减少排放量。动员学生不让家长开车送他们上学,并展开评比。让大学生去说服教授,说能不能不开小汽车而去乘公交车。教授说他要带的资料多,所以要开车,学生说我们帮你带,教授就不好意思了,就不开车了。仅几年的时间,伦敦的出行情况就有了明显的变化。他们的汽车保有量在增长,但汽车的出行却没有增长。我想,我们迟早也会这样做的。
王军:再回到城市规划这个专业,你都有哪些建议?
杨保军:就是要重新回到城市规划的本质。城市规划是为了创造美好的生活,在这个前提下才会有正确的技术。不同的时代,赋予规划不同的任务,但无论如何,规划不是简单地发展经济。资本是敏感的、强势的,它会忽略公平,但规划师要讲公平、要讲长效。如果没有人去考虑整体的、长远的事情,城市就会被糟蹋了。如果历史悠久的城市被毁于一旦,我们怎样向后人交代?
规划法规可约束地方变更规划的行为,但公共参与更为重要。城市是大家的,不能只由政治精英、技术精英,或者是开发商来决定城市,不能听不到市民的声音。应有法定程序来规范公共参与,只有市民拥有了相当的选择权和决定权,城市才可能搞好,因为只有他们最热爱自己的城市。政治精英、技术精英、开发商可能一下子就走掉了,我们去论证的并不是我们生活的城市,而只有市民在那里不会离开。
(责任编辑:玮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