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从杭州市自身发展的内在逻辑，还是从长三角城市带诸城市互补发展的角度，以及从突出杭州市城市发展的共性和个性出发，杭州市采取“打造先进制造业城市”和“打造国际休闲旅游城市”“双市定位”的发展模式，都是可行的。 

    建国以来，杭州市的城市发展定位的主线，主要在风景旅游城市和工业城市两点之间摆动。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将发展经济(主要是指发展第二产业)和发展旅游综合起来作为杭州市的发展目标开始成为主流。也就是说，杭州市的发展定位出现了向综合化、多目标方面演化的趋势。应该说这是符合杭州城市规模不断扩大的自然趋势。一般来说，一个人口规模超过150万－200万以上的大城市，很难把单一的发展某一项产业作为城市的发展定位，除非是在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的条件下。比如，日本的京都是世界文明的文化古城和日本最具人气的观光旅游城市，但是另一方面，京都的现代制造业，特别是高科技产业，也是非常有特色的，如京瓷（综合电气）、岛津制作所（2003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田中耕一所在公司）、村田制作所、欧姆龙（医药器械）、任天堂（电脑游戏）等世界知名企业的总部都在这里。不过尽管如此，人们也不会把京都和大阪混淆起来，因为前者依旧被认为是日本乃至世界的文化古都，而后者更具工商城市的特色。 

    一、长江三角洲城市带中的杭州市的发展定位  
  
    我们必须从长江三角洲城市群的角度来定位杭州。把长三角15个城市分成不同的层次，其中经济实力最强的第一层次为上海、南京、杭州、苏州、宁波、无锡6城市。从这6个城市的比较中来分析杭州的发展定位（见表1）。  

表1：长三角第一层次各城市经济能量比较

               城市       国内生产总值（亿元）       三次产业比重              财政收入（亿元）
 上海   　　 6250.8 　　　　　 1.5：50.1：48.4 　　　　2202.25

苏州   　　 2902.0  　　　　　2.8：63.1：34.1         290.82
杭州   　　 2092.0 　　　　　 6.1：51.7：42.3 　　　　257.14
无锡   　　 1901.2  　　　　　2.8：57.5：39.7　　　　 200.85
宁波   　　 1769.9 　　　　　 6.3：56.9：36.8 　　　　262.18
南京   　　 1576.2 　　　　　 4.1：51.0：44.8 　　　　264.92

   表中前两项为2003年数据，财政收入为2002年数据。 

    1．在长江三角洲城市群中，杭州和南京是具有仅次于上海的行政地位和政治地位的中心城市，因此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比较其他非省会的长三角大城市，就会有比较多的可利用的资源。无论是江苏还是浙江，省会城市的第三产业的比重相对比较高，如南京比苏州高，杭州比宁波高，这和省会城市的服务全省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功能比较发达有关。杭州可以成为长三角次区域的企业总部的集聚地，比较宁波，杭州更有发展第三产业的优势。由于是省级政治、文化中心城市，杭州的高等教育机构和科研机构，以及科技人员的数量和质量等科教资源，远比宁波要强。  
  
    2．6个城市中，苏州和杭州具有最多的同类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具有休闲旅游资源是两城市的共同点，社会文化传统非常的类似，城市规模也相近。然而苏州已经成为长三角中仅次于上海的制造业大市，其国内生产总值中，第二产业（主要是制造业）的比重是6城市中最高的。苏州的“制造业兴市”的道路，主要还是“路径依赖”和“紧贴上海”所致。苏州郊县发达的乡镇企业是苏州走“制造业兴市”道路的主要推动力量，到了20世纪90年代，在发达的乡镇企业的基础上，加上外资的大量涌入，进一步推动了苏州制造业的持续兴旺发达。然而这一切都和苏州紧挨上海的地理位置有关，苏州乡镇企业发展利用了上海的技术转移，而外资的大量进入也和上海对外开放密切相关。苏州作为最靠近上海的大城市，无疑是上海制造业产业转移的第一接棒者。此外由于苏沪相连，苏州发展制造业所必须依托的第三产业的许多服务，也可以从上海获得，而不必自己去独立发展。也就是说，苏州走出“制造业兴市”的道路，已经包含了苏沪之间产业分工形成的因素。而这是杭州所不能比拟的。  
  
    3．杭州也有发展制造业的有利条件。首先长三角正在成为国际产业带，成为国际制造业转移的集聚区域，杭州作为长三角南翼的中心城市，具有接受国际制造业产业转移的良好的投资环境。其次浙江省的发展定位是打造制造业大省，并且要将杭州湾地区建设成为先进的制造业基地。杭州作为杭州湾地区的中心城市，将自己的发展定位于发展先进制造业，应该也是合乎逻辑的选择。再次，杭州市区的行政区划作了调整，萧山和余杭两市并入杭州，拓展了杭州的城市空间，使得杭州有可能在发展制造业和保护环境，实现其他的发展目标方面，获得“双赢”。  
  
    4．长三角15个城市如何实现城市功能互补、协调发展，是摆在众城市面前的共同任务。作为杭州市来说，如何和其他相关城市之间做到互补发展和错位发展，是在进行城市发展定位时所必须考虑的。比如说，包括上海在内的长三角15个城市，都说不能放弃制造业的发展，这当然有道理，长三角正在成为国际产业转移的热点地区，长三角城市带同时也是国际产业带，在这个历史的发展机遇面前，当然谁都不愿意放弃。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在大方向一致的前提下，杭州能打出自己的“个性品牌”，创造出富有差别化内涵的发展环境，并由此凸现杭州拥有资源的“稀缺”性，那么无论是在吸引外部资源的进入，还是和长三角城市带中的其他城市展开区域竞争与合作，都会显得主动。比如说杭州和宁波都自称是长江三角洲南翼的中心城市，都说要“发展大产业”（宁波）和“发展制造业”（杭州），考虑到宁波的临港优势和重化工业的基础和发展前景，而杭州则更多的拥有科技资源上的优势，那么杭州发展制造业就应该更多的考虑以较多的使用科技资源的制造业作为自己“发展制造业兴市”的主要内涵。  
  
    根据以上的分析，我们认为，在现阶段，提出杭州“先进制造业城市”和“国际休闲旅游城市”这样的“双市定位”，是一种可行的发展定位，是符合杭州在长三角城市带中、特别是在长三角南翼的沪杭甬区域经济合作的框架中，实现自己的个性化发展战略的。  
  
    二、“三大融合”的发展原则和策略  
  
    成功的实行“双市定位”的关键，在于协调好两个定位之间的关系，这就需要杭州利用自身的资源优势，制定出和其他城市有所不同的发展原则和策略。这个发展原则和策略可以用“三大融合”来概括：  
  
    1．发展与环境的融合  
  
    经济发展的目标应该是人们的福利的改善和生活质量的提高。随着经济的发展，追求良好的生活环境和自然环境，越来越成为提高国民生活质量的重要组成部分。优越的自然环境及自然景观，从来就是杭州市经济发展的重要资源。但是，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比较许多发达国家，杭州在自然环境和自然景观的保护方面，存在不小的差距。为了将杭州市建成中国一流、世界知名的休闲旅游城市，杭州有必要对于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的协调发展，给予更多的重视。杭州在发展工业时应该更多的考虑环境因素，考虑发展那些对环境影响比较小的、科技含量相对高的制造业，这也就是“先进制造业”的概念。  
  
    2．传统与现代的融合  
  
    传统与现代的融合，指的是进行城市现代化建设时必须重视对传统文化的保护，以及加快对传统产业的现代化改造。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人们往往会对“现代化”的东西，如现代化的大厦等各种现代化的“标志物”产生强烈的追求欲望。而一旦实现了现代化，由于“现代化”的东西太多了，“传统的”物品成为“稀缺”物品，这时，传统的物品就会成为“宝贵”的东西。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会对传统的东西有更多的需求，也会更深刻地认识到保护传统的重要意义和经济价值。因此，我们强调现代和传统协调，强调在城市建设和发展现代化的过程中，保护和利用杭州的文化传统和传统文化，这不仅有人文意义，也有经济学的意义。  
  
    强调传统和现代的融合，也包括对具有本地特色的传统产业的现代化改造，先进制造业的概念应该也包含用现代技术改造和提高传统产业的意思。杭州的一些具有传统文化意义的都市型工业，如丝绸、纺织、服装、食品等，都应该在和现代技术的融合中得到进一步的提高和发展，进而成为“先进制造业”的组成部分。  
  
    3．文化与科技融合  
  
    在“工业兴市”的过程中，宁波发展临港型的重化工业比较，杭州应该利用自己相对宁波在人力资源拥有上的优势，更多的去发展科技含量较高的制造业，作为工业兴市的发动机。但是，比较上海，杭州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并不具有优势，然而却拥有传统文化方面的优势。利用杭州在文化传统、自然景观方面的资源优势，将这种优势渗入商业竞争之中，就有可能创造出含有知识经济含量的商品品牌，提高传统产业的附加价值。如在传统产业中增加文化和科技的含量，或者利用文化的力量，直接在传统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之间搭起过渡的桥梁，从文化和科技的结合上，寻找能够发挥杭州市资源结构和资源优势的发展经济和推进技术进步的路子。  
  
    文化和科技的融合还包括如下意思：其一，利用杭州市独特的文化魅力，吸引各方高科技机构、研究开发机构和人才来杭居住、创业，进而在杭州市的文化魅力和科技实力之间形成一个良性的互动循环；其二，在杭沪甬三市中，杭州文化中商业气息相对单薄，而更多的是一种“闲适”文化，其积极方面就是有利于形成进行中长期科学研究的文化氛围，建立杭州国家中长期科学技术研究园区，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三、长三角区域经济中的杭州产业定位  
  
    杭州市的“双市战略”，投射到产业层面上，应该包含如下几个方面：发展以休闲旅游产业为中心的第三产业；发展和休闲旅游产业相协调的都市型工业，如服装工业、食品工业；发展人力资源相对密集的技术密集和知识密集型产业，即先进的制造业，以此来带动其他工业的发展。  
  
    1．积极发展休闲、旅游、会展业，实现将杭州打造成为国际休闲旅游城市的发展目标。  
  
    发展杭州旅游产业的关键在于：第一，和长三角其他城市，特别是和龙头城市上海紧密合作，利用上海的国际知名度推销杭州的旅游产品，增强吸引力；第二，扩大和杭州腹地的旅游资源的联合。杭州腹地是旅游资源的“富矿区”，包括浙中、浙西、皖南、赣北甚至闽北地区。以杭州为中心，以长三角，杭州腹地的浙中西、皖南、赣东北为两翼，打造旅游中心的品牌。  
  
    会展业是一个新的发展亮点。会展业是休闲旅游产业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会展活动不仅需要专门场馆和配套设施，同时还需要当地的休闲旅游部门为会展活动提供各种配套服务。据专家测算，国际上展览业的产业带动系数大约为1：9，即展览场馆的收入如果是1，相关的社会收入为9。发展休闲旅游产业还包括发展城郊生态、观光农业。建设城郊生态、观光型农业园区，应该是杭州发展休闲、旅游产业的一个组成部分。发展休闲旅游产业，杭州还应把娱乐餐饮业的发展放在重要位置。  
  
    2．积极发展金融商贸、信息服务、运输物流、科学研究、文化信息等第三产业。此外、作为第三产业的一部分，科学研究、文化产业、软件开发等更需政府着力培育和发展。  
  
    3．发展与“双市定位”紧密相关的都市型工业，如食品、饮料、纺织、服装等。与宁波不同，杭州的纺织、服装业的特色为丝绸和女装，这在整个长三角也是非常具有特色的。  
  
    4．重点发展电子信息、软件开发、生物医药等知识密集型高新技术产业，并以此带动一般制造业的发展。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区域与城市经济研究中心）